09 北京協和醫院買粉絲買粉絲是多少(北京掛號就醫指南,就醫須知|北京協和醫院異地醫保患者就醫攻略)

时间:2024-05-15 12:08:53 编辑: 来源:

明,是這次招募試藥者的中介。他告訴記者,今天一共帶了12個人過來做試藥人。

作為中介,李大明到底能從這次試藥中賺多少錢?他不愿意向記者透露。但他告訴記者,從2011年起,他就開始從事試藥人的招募工作,他自稱是北京最大試藥中介,手下有20多個員工,合作的醫院、制藥企業多達幾十家,而且他還專門建立了一個擁有數千名試藥人的資料庫。

記者看到,資料庫上的序列號已經排到了3900多號,資料庫里的數據非常詳細,包括醫院、時間、吸煙與否、QQ號、BMI(身體質量指數)、手機、身高、體重、年齡等等。如果有一個試藥的項目,李大明所在的中介隨時可以和這三千多人取得聯系。

通過李大明的這個資料庫,記者發現,試藥人大多是80后和90后。李大明告訴記者,他的公司每年平均接手70多個試藥項目,每個月都會有十幾個項目。而每個項目的試藥補償費都不盡相同,年輕人基本上是兩千左右一例,老年人則是五千塊錢一例。李大明的客戶對象主要有三種,醫院、藥廠以及CRO公司(合同研究公司),這三方誰都可以做甲方,支付給試藥方費用。

李大明透露,他們和試藥人聯系主要是通過買粉絲和qq群。試藥人在這些qq群里被分類標注,變成了一個個數字符號。李大明向記者展示了買粉絲平臺上的試藥人信息,包括藥物名稱、體檢時間、入院時間、補償金額、抽血樣本量、試藥人基本信息以及報名短信和報名方式,都標注得非常清楚。

在QQ群中,試藥人的信息也非常詳盡,李大明的QQ群已經有93個,被分成了三個組,光北京實驗之家一個QQ群就有500多人。李大明還告訴記者,像他們這樣的機構,在北京大概有五六家。

在另一家試藥中介公司,記者看到一間不到200平米的民房已經被改成了辦公室,取名為醫學技術有限公司。一名女中介告訴記者,這兩天剛好有一個實驗,補償費是4500元。她們上午已經接待了5,6個試藥人。中介對記者說,醫院方面都有相關的試藥項目預算,如果中介公司介紹的健康受試者能夠成功入組,他們就可以收取一定的服務費。

這些大大小小的中介,他們從試藥中掙錢,他們又是如何看待試藥的風險的呢?李大明對記者說,試藥的危害是未知的,是藥三分毒,但人體有代謝過程,然而風險總是存在的。

三、“刀尖上跳舞”:副作用讓試藥人悔恨終身擔心定時炸彈隨時引爆

盡管李大明向記者坦言,試藥充滿了危險,但是對于他們和職業試藥人來說,試藥已經成為了難以抗拒的誘惑。但是就在高收入的背后也伴隨著悔恨終身的危險。

在北京一個小區的地下室,記者見到了27歲的何金虎。2009年他從山東老家來到北京做學徒,每月只有800元的收入,日子過得非常拮據。2010年的一天,他在網上看到了一個試藥廣告。何金虎告訴記者,廣告的標題寫得特別誘人,“三天2500”。這個廣告讓何金虎眼前一亮,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按照廣告上的地址來到了醫院。幾天后體檢結果出來,何金虎被合格錄用,他成了試藥隊伍新的一員。

何金虎當時感到非常開心,最起碼有錢花了。沒有幾天,何金虎就順利完成了第一次試藥,拿到了2500元的補償費,這個錢對他來說掙得非常輕松。慢慢地,何金虎對試藥這份工作越來越依賴,惰性一旦培養起來,何金虎便不愿出去再找別的工作。

就這樣,何金虎不斷在網上搜索各種試藥信息,他還加入了許多試藥的qq群,在兩年的時間里,他參加了十幾次試藥,最密集的時候,曾經一個月內同時進行了兩次。但2010年8月,一次試藥卻改變了他的一生。

一天,醫藥公司主要給何金虎打來電話,說協和醫院有一個一萬元的實驗,為期三個多月。一萬元錢的補償費,讓何金虎很是心動。他甚至連試什么藥都沒有問清楚,就匆匆做了體檢,簽下了《知情同意書》。當時,何金虎只是覺得,有了這一萬塊錢,既可以給家里寄點錢,還能給自己換一個新手機。但此后的試藥經歷,讓何金虎至今追悔莫及。

何金虎告訴記者,這次試藥和以往不同,不再是服用藥物,而是往肚皮上打針,打完之后的十幾秒,何金虎就感覺打針的部位非常疼。很快,何金虎就出現了強烈的藥物反應,口渴、心慌、頭疼,脈搏甚至降到了每分鐘40次。

面對何金虎的臨床反應,醫生也束手無策,只是不停地給他做心電圖,而每次都是嚴重的心律不齊,終于堅持到第三天,何金虎出院回家,但是他的心臟到今天為止也沒能恢復到實驗前的健康狀態,始終覺得胸悶,胸口像是壓了一塊石頭。

如今,3年的時間過去了,何金虎依然時常感到呼吸不暢,心臟更不能負荷稍微劇烈點兒的運動。為什么一次試藥就讓他遭受到如此大的傷害呢?我們專門采訪了北京中醫藥大學教授卓小勤,他多年來一直在關注試藥者的風險和權益問題。

卓教授告訴記者,像抗腫瘤的這類化療藥物,本身就是對腫瘤細胞進行殺傷,所以不可避免地要對人體組織造成傷害。對于治療腫瘤來說,這種摧殘和傷害是目前為止無法回避的代價。但是對一個健康人來說,承受這樣的傷害從人道主義角度來講是說不過去的。

而一直從事藥理研究的北京協和醫院臨床藥理研究中心教授單淵東也認為,一些細胞毒類藥物,特別是靶向性比較差的藥物,不應該在正常人身上做藥物的一期實驗。單教授告訴記者,即使是非常好的靶向藥物,也做不到只打腫瘤、不打正常人。

何金虎現在做電梯工,一個月只有兩三千元的收入,還要給家里寄一半,生活始終捉襟見肘,根本無力支付高昂的治療費,他只好選擇了放棄。在他家附近有一個大學的操場,何金虎常常坐在看臺上,望著奔跑的同齡人,他除了羨慕就是后悔。他告訴記者,試藥留下的后遺癥就像是綁在自己身上的一顆定時炸彈,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爆炸。

據記者了解,像何金虎這樣試藥試出問題的情況遠非個例。江蘇無錫的試藥者沈雨辰在2009年的一次試藥之后,患上了面癱。沈雨辰告訴記者,當時他的眉毛、左邊的眼睛、鼻子,還有很多地方都動不了,刷牙漱口的時候嘴巴都閉不攏,吃飯的時候只能用半邊嘴。試完藥之后,沈雨辰感覺自己根本不像個90后,皮膚非常粗糙。每到秋冬天的時候,身上就像魚鱗一樣的蛻皮,每次脫衣服下來,衣服就是像下雪一樣。每次打掃衛生,家里面可以掃出半簸箕的皮屑。而且自從試藥之后,沈雨辰的體重從140斤長到了200斤。

對此,單教授表示,有些藥的作用是短期的,但還有一些藥對健康的損害是潛伏的、長期的、隱蔽的,而且這種潛伏的危險是不可預測的。

四、試藥的利益鏈條:標準讓位于金錢試藥行業缺乏約束力度和法律保障

在這條從藥企、醫院到中介再到試藥人的試藥鏈條里,標準往往讓位于利益。而這些職業試藥人,既是中國并不健全的試藥制度下的弱勢群體,又在成為我們每一個人用藥安全的破壞者,職業試藥人的生存現狀應該給我們怎樣的啟示?

根據我國已經頒布的《藥物臨床試驗質量管理規范》第四十三條規定:“申辦者應對參加臨床試驗的受試者提供保險,對于發生與試驗相關的損害或死亡的受試者承擔治療的費用及相應的經濟補償。”但是這項規范在實際工作中卻缺乏可操作性。卓小勤教授告訴記者,至今為止沒有看到一個廠家給受試者購買人身保險的。

單淵東也說,規范在實際工作中不可能都實行,因為我們的藥廠實在太多。單教授告訴記者,目前我國有6000多家藥廠,中小藥廠占大多數,與國外的大藥企相比,他們的經濟實力非常有限,沒有強大的資金作為新藥研發的后盾,更不會為試藥人購買保險。而且藥監局也沒有規定,說不買保險就不能做臨床實驗。

目前在我國,試藥人與藥廠、醫院之間唯一的承諾就是這幾頁紙的《知情同意書》,記者翻看了北京各個醫院不同實驗的《知情同意書》。內容幾乎相近,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對實驗目的、實驗過程的解釋,對于這些醫學術語,非專業人員幾乎很難看懂;而對于安全性和不良反應卻只有短短的一頁。記者仔細查找,也沒有看到發生不良反應甚至惡性事件時,試藥人將得到怎樣的賠償。那么這些《知情同意書》又是由誰來制定的呢?

職業試藥人周飛告訴記者,中介拿到的錢是由倫理委員會決定的。但無論是中介、倫理委員會里的委員以及臨床實驗室的大夫,都是受雇于同一家機構——醫院,在整個過程中沒有任何的第三方中立機構進行監管,因為他們三家始終是利益的共同體。

這位試藥人提到的倫理委員會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組織呢?它為什么能決定試藥人的賠償金以及中介的招募價格?我們也采訪了北京協和醫學院生命倫理學研究中心教授翟曉梅。

翟教授告訴記者,保護受試者是倫理委員會的核心任務,倫理委員會的構成必須是多學科的,比如一家綜合性醫院在開展倫理臨床藥物試驗時必須有各個領域的專家。

翟曉梅告訴記者,按照規定,臨床試驗開始之前,研究組須提前向所在機構的倫理委員會提交研究報告。研究報告包括研究方法、目的、受試者人數等。只有倫理委員會同意研究方案之后,臨床試驗才可以進行。但是一些倫理委員會只對提交的書面內容進行審查,不會詢問試驗人群的來源等,對研究過程的控制依然無力,造成了試藥工作隱患重重。那么在國外,倫理委員會又是如何構成和工作的呢?

為此,記者采訪到了來自劍橋大學臨床實驗中心的主任伊恩?維爾金森。他告訴記者,英國的倫理委員會是一個全國的系統,由英國衛生部統一管理,是獨立的部門,而委員會的工作人員都是自愿的、無償的工作。

維爾金森博士還告訴記者,在英國,如果私立藥廠想要做臨床實驗是必須要給試藥人買保險,缺少保險,依照法律,實驗則不能開展。而公立機構的所有臨床實驗,都會主動為試藥人投保;各大醫療機構間也建立了聯網機制,避免試藥人在短期內頻繁試藥。

而在我國,試藥人在體檢時造假,還有的職業試藥人頻繁試藥,這不僅對他們自身的身體健康產生了極大的危害,同時更對實驗的數據產生了影響。而新藥上市之后,會和千千萬萬的生命發生聯系,如果因為試藥不規范而導致藥品的療效和負作用信息不準確,我們每個人都將會生活在危險當中。

單教授說,與國內原創性藥物只做一次一期實驗不同,國外的一個藥要做好幾次一期實驗,寧愿慢一些,也不愿一味地追求速度。

而卓小勤教授也告訴記者,《藥物臨床試驗的質量管理規范》是臨床實驗最核心的管理條例,它由國家藥監局制定頒布,但里面并沒有涉及對醫院、醫生以及其它醫療機構的約束和規范,而在衛生部的眾多立法中,也并沒有和人體實驗直接相關的法律法規。現在國內的人體實驗管理只要單位批準就可以進行,完全是一種行政管理。

我國平均每天有370種新藥問世,而每一種新藥在投放市場前,都必須經過臨床試驗。無論出于何種目的,這些職業試藥人都為新藥研發做出了巨大貢獻,他們在試藥過程中應該得到應有的保護。盡管目前一些大醫院也嚴格地執行了試藥人的準入機制,但現實中,國內試藥業確實存在缺失。為了保證國內新藥研發的正常進行,相關部門還應該加強約束力和制定嚴格的法律來保障。

半小時觀察:職業試藥人——弱勢者與破壞者

在發達國家,新藥試驗對受試者的保護極為嚴格。以美國為例,新藥的研制費用平均為9億美元,而人體試驗的開銷就占了40%。醫藥公司必須簽訂保險合同,不但要為試藥人在試藥期間的風險投保,日后產生的毒副作用,也在保險范圍內。而相比而言,一個嚴肅的現實擺在我們面前,我國有六千多家醫藥企業,年申報新藥上千種,參與試藥的正常人及患者不計其數,但是卻沒有一部法律專門規范人體實驗。試藥者一旦受到傷害或出現糾紛,損失由誰賠償?賠償按照什么樣的標準執行?都無從談起。職業試藥人就像是“廉價的小白鼠”,但是他們的遭遇除了為自己的未來埋下不知何時會爆炸的“地雷”,在試藥流程中的違規操作更是對整個臨床試驗乃至未來可能上市銷售的藥品帶來安全隱患,我們每個人都將深受其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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