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止住了還想說的話，原本我還想問他是否可以試著喜歡自己，但話到嘴邊最終還是吞了回去。是啊，既然我要告訴他秘密，又如何故弄玄虛下去：“那你知不知道，當年周靈衍搶走我的水壺潑在自己腿上時，她的右腿其實早已經受了傷，以后都不能再跳舞了？”
他的眉梢皺起，空氣好像瞬間凝固了。
“那年她單獨去參賽，右腿意外受傷，然后故意用熱水潑了自己嫁禍給我，她并不是愚蠢，而是為了和你發生爭執，為了讓你覺得她胡攪蠻纏，這樣她才可以安心離開你。她怎么會不知道你學鋼琴是因為她愛跳舞，她更清楚你家人一心想讓你學習金融。她覺得自己的未來已經毀了，不想親手再毀掉你的未來。她因為太清楚你對她的感情，才會選擇用犧牲自己的方式成全你。”
阿德萊德的傍晚，星星在天空盤旋。我刻意不去看他的臉：“而我從小身子虛弱，貧血是常事，在校慶上暈倒那次完全是因為我的私心故意裝出來的，我無非是仗著你心軟，才會編出心臟病這樣絲毫沒有邏輯的謊話博取你的同情，沒想到你真的一直相信我。就算在國外，你也為了我的身體和情緒一次次照顧我。連你出國的消息，也統統是周靈衍跑來告訴我的，不然我們在這兒一次又一次相遇，你以為真的是老天安排的機緣嗎？可是秦昶風，我不得不告訴你，其實她才真正需要你。”
“顧洛茗，你為什么要現在來告訴我這些？”他的語氣里有我聽不出的情緒，但我知道自己必須坦白從寬：“因為你現在該學成歸國，而我聽說周靈衍的腿恢復得不錯，并不影響你們未來生兒育女。”
我假裝輕松的語氣，卻分明感覺到口腔內因牙齒用力已經咬出了血。
“其實我好像并沒有那么喜歡你。正好你決定回國，而我還要留下來讀研，跟你規劃的生活實在扯不上邊。我不如早早告訴你真相，也好過你未來發現時讓我難堪。”
夜幕暗了下來。秦昶風的側臉猶如當年那般看不清神色。只是這一次，我終于決定撿起自尊比他先走。
記得四年前，周靈衍拖著纏滿紗布的腿找到我時，若說我不震驚那一定是騙人的。
一向那么驕傲的她，像一只斗敗的孔雀再也張不開翅膀。
“顧洛茗，初中時我無意在校報上看過你的文章，那篇《你似圓月昶昶，我拾秦風涼涼》是寫給秦昶風的吧？其實，后來在大學里看見你時，我一點都不驚訝，能寫出那樣隱忍的文字來表達感情，誰能看不出來你喜歡他？我這次來找你就是想問問你，他畢業后家里人會安排他出國留學，借著這一次的腿傷我提前休學，他很可能提早出國，所以你愿意跟他一起去嗎？”
我不知道那時周靈衍鼓起勇氣來找自己，說出那樣的話時心里到底有過多少掙扎，但我知道自己那顆逐漸平復的心再次激烈、瘋狂地跳動起來。
“坦白說，我挺嫉妒你的。足夠優越的家庭條件，還有父母的疼愛，這是我從來沒有的。我只有一雙腿，我要靠著它才可以和昶風一起奔跑，現在它這個樣子，我想自己還是不要拖累他比較好。其實認真想一想，像他那么優秀的男生，以后身邊還會有別的女生啊，如果是別人，那不如是你。顧洛茗，我為自己曾經對你做過的所有行為道歉，你愿意幫我這個忙嗎？也是幫你自己。”
秦昶風，你知道嗎，那時候的我不知天高地厚，以為自己對你的愛不比周靈衍對你的少。但是日子久了，我才知道瞞著這些秘密站在你身邊的我，跟周靈衍相比真的不值一提。
更何況，這些年里我仗著喜歡你把這些秘密瞞了這么久，用這樣的理由靠得你越近，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卑鄙。
愛這樣美好的字眼，又怎能任憑我用這種方式肆意褻瀆呢？所以這一次，讓我騙騙你，也騙過自己，裝作沒有那么喜歡你。
所以，你一定要原諒我啊，原諒我到現在才告訴你。
終
念研三那年，我在微博上看到周靈衍曬同秦昶風的婚紗照。周靈衍笑得明艷美好，秦昶風攬著她的肩，溫柔至極。照片下的留言清一色是恭賀他們兩小無猜，修成正果。
郎才女貌，實在幸福。
可我終于沒忍住，還是失聲痛哭了。
照片里，他們婚房的一角掛著我曾經學版雕時送給秦昶風的那一幅畫，那是我憑借記憶雕刻的第一次遇見秦昶風時他站在國旗下致詞的樣子。
風輕輕揚起他細細碎碎的劉海，把他揚進我的心里。
秦昶風，你看，我騙了你那么久，你還不計前嫌把我送你的禮物收藏了。
秦昶風，你知道嗎，看你現在這么幸福，我其實覺得有自己那么一丁點功勞。因為在全世界覺得你們相愛是順理成章時，我會竊喜自己的愛并不是那么莫名其妙。
起碼，在你偶爾不經意想到我的那一刻，你知道在這地球的某一角，喜歡你的顧洛茗從來沒有為了擁有你變成一個壞姑娘。
“長這么大還玩玩具。”迷上收集手辦以來，25歲的手辦玩家鯊鯊常聽到這句話。
旁人的不解伴隨著手辦玩家每一次為愛好買單的時刻。入坑手辦6年，夏洛克已經擁有裝滿5層高書柜的手辦，談起買手辦的心情，他說：“手辦最值錢的，是這個手辦本身承載的自己的一段記憶”。
在國內，正有近百萬手辦玩家為他人眼中的“玩具”燒錢。“手辦”起源于日本動漫周邊的一種類型，常見的1/8比例手辦高約20厘米，但往往定價幾百上千，不少玩家因此調侃“肥宅一面墻，北京一套房”，市場上更有被視為“海景房”的過萬元手辦。
高價難阻熱愛，但大多數手辦玩家仍是理性的。不久前花了1500元入手一款“處女座大天使”的夏洛克坦言，手辦玩家“多是圈地自萌，手辦價格這么高，實際用處也不大”，有手辦玩家則明確表示不會“炒手辦”。還有專家提示，要警惕炒手辦、炒盲盒之類的新消費風險。
“塑料小人”燃燒近百萬宅魂
她上著白色開襟上衣，下著藍綠色開衩裙，細弱的腳踝上系有淺綠色的圓環。她還擁有一頭及腰飄逸的黑發，上面別著一只暗紅色的大蝴蝶結，她的眼睛清澈透亮，正凝望著你。
這個女孩名為“輝月”，她被按照1/8的比例濃縮在約21厘米高的樹脂材料中。
受訪者夏洛克的“輝月1/8”手辦。這是夏洛克在2013年擁有的第一個手辦。彼時正在上高二的他喜歡上設計光明游戲系列的畫師，便毫不猶豫買下這位日本畫師設計的手辦。如今夏洛克在外工作，裝滿5層高書柜的手辦留在家里，“輝月”是他帶著身邊的4個手辦之一。
25歲的鯊鯊最近正忙著裝修婚房，他已經設想好購置一個手辦展示柜，因為電腦房里的書柜可能擺不下他收集的手辦。兩年半前他開始工作，手辦“想買就買”，家里的手辦也不知不覺變多。
“說起來也是一種購買收集欲望和圓了小時候夢想罷了，有的喜歡收藏車，有的喜歡收集芭比娃娃，在自己的經濟能力范圍內收集自己喜歡的東西，感覺很快樂。”鯊鯊收集的多為高達模型，即出自高達動畫的機械人手辦。
受訪者鯊鯊的“高達”模型手辦。90后小律也正考慮買一個手辦展示柜，他已經有40多個手辦，每次手辦買回來，小律都會拍照然后就放進包裝盒里，現在他想把手辦展示出來。2012年，小律買了第一個手辦“平澤唯”，“平澤唯”是日漫《輕音少女》中的角色，如今小律已經收集齊這部日漫中4位主角的手辦。
不過，大多數手辦玩家的快樂可能無法與家人及朋友分享。
“長這么大還玩玩具。”鯊鯊常聽到這句話，但他選擇不作太多解釋。
“你打開包裝，只需端倪半晌，拍一堆照片，然后在柜子找個你心中的位置，放在那里，她就陪你一輩子了。”夏洛克向南都記者描述這份對手辦的熱愛，同樣他也表示，在部分人眼里他們是“整天呆在家里不出門”“不善社交”的。
即便是“入坑”多年，無論是夏洛克還是小律都說不出“手辦”的準確定義，手辦圈內也暫未達成共識。根據多位手辦玩家對南都記者的說法，手辦是指未涂裝的模件套件，日本原意指GK（GARAGE KIT），廣義的手辦則包括所有人形的完成品。隨著手辦含義的延伸，動漫已不是手辦唯一的原型來源，游戲、電影、電視劇等都可以作為手辦的靈感來源。
“塑料小人讓我們的靈魂都燃燒了。”這是鯊鯊想對不能理解手辦的人所說的話。由于手辦的材料多為樹脂、PVC，一些手辦玩家會將之稱為“塑料小人”。
而在同樣自稱為“塑料小人偏執狂的宅魂燃燒處”的“手辦吧”，截至10月21日，已有近82萬粉絲，建立了100余個群組，累計發帖1345萬。
今年8月，某大型電商平臺在亞洲最大游戲展會ChinaJoy上了發布一份《95后玩家剁手力榜單》。數據顯示，手辦成為“95后”年輕人中熱度最高、也最“燒錢”的五大愛好之首。在過去一年中，潮玩手辦在該電商平臺上同比增長達到近190%，客單價和消費頻次均名列前茅。
國內聚集二次元愛好者的視頻彈幕網站買粉絲在2018年9月開始在網站上線會員購平臺。其負責人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曾透露，僅在2018年就有超過100萬人在B站上購買手辦模玩類商品。
“快樂無價”但炒手辦并非常態
“趕緊供起來。”數周前，鯊鯊剛入手一款手辦，他迫不及待地拍照上傳社交網絡。這是一款2017年發售的高達模型，鯊鯊花了2400元才納入囊中，這個價格比發售價上漲了1750元。鯊鯊笑言，如果不認真去清數，他不知道自己擁有多少手辦，但是“快樂無價”。
夏洛克也記不清買過多少手辦。從以300多塊買入“輝月”開始，如今“數不過來的各種小粘土玩偶，百來塊到兩千多的手辦”裝滿了他家中5層高的書柜。
圈里有對手辦更著迷的玩家，也創造了圈內獨特的名詞——“海景房”。
“海景房”或出自“肥宅家里一面墻，北京二環一套房，肥宅家里兩面墻，馬爾代夫海景房”的調侃，指手辦價格過于昂貴或者在后面一段時間里不斷漲至原價的幾倍數。
2017年視頻彈幕網站買粉絲一款限量手辦在20分鐘內競拍價達到98億元，是在圈內最廣為流傳的“海景房”故事。
最終，官方解釋稱是一次惡意競拍事件，但手辦價格較高是不爭的事實。
一款24k純金哥斯拉手辦，價值約1.5億日元，約合750萬人民幣；一款黃金打造的射手座圣衣手辦，售價約100萬元……這些都是有名的“海景房”。此外，與真人齊高的等身手辦幾乎件件是“海景房”。2016年，日本手辦品牌aniplex+曾推出《路人女主的養成方法》中女主加藤惠的等身手辦，含稅售價198萬日元，約11萬元人民幣，全球限量發售10個。
圈內也不乏理性的聲音。過熱的“海景房”現象，有手辦玩家認為并非常態。
夏洛克今年以1500元購入的手辦“處女座大天使”如今已經發售完畢，成為絕版。這款手辦出自最終幻想14游戲，在國內發售不超過500套。
“多是圈地自萌，而且手辦價格這么高，實際用處也不大，一般也只有手辦愛好者和最終幻想14愛好者兩個屬性都有的人才會買。”夏洛克坦言，他在售賣期間很長一段時間去看官網，都顯示有貨，“火爆的手辦通常都是大廠出品，會提前很長時間開放預購來保證產能，所以基本上出貨之后每個人都能拿到貨還會保證相當的現貨儲備應付后續”。
小律則明確表示，“我一般不管這個，反正我不炒，也不買炒的”。
在夏洛克看來，“手辦最值錢的，是這個手辦本身承載的自己的一段記憶”。
采寫：南都見習記者 封聰穎
小豬羅志祥早期在大陸網友的心目中一直是一個